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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0章 囚牢


“晕了啊……”花琉璃从太子怀里出来, 皱了皱眉, 她还想趁机刺激一下谢瑶, 想在她身上探出这件案子, 跟谢家有没有关系。


没想到谢瑶这么受不得刺激, 她还准备了好多气人的手段没使出来, 人就先晕了。


都是皇家公主的女儿, 嘉敏可比她坚强多了。


花琉璃有些失望,可见女孩子从小锻炼身体有多重要,骑马射箭都要会一点, 至少遭受打击的时候,承受力会强很多。


好些天没见到嘉敏,好像还有点想念?


案子还没出结果, 让人就这么直接躺在地上似乎不太妥, 从震惊中回过神的裴济怀,让手下去叫大夫来。


他早就知道太子与福寿郡主之间, 可能有儿女私情, 可从未想到, 两人相处的时候, 如此的……


裴济怀实在不知道该形容这对身份尊贵的男女,他走到太子与花琉璃面前, 恭敬行礼道:“多谢太子殿下与郡主, 让罪犯亲口承认自己的恶行。”


一个能毒杀亲姐的人, 安排杀手谋害太子,似乎就不难理解了。


他看了眼毫无意识躺在地上的谢瑶, 谋害太子这个罪名出来,不管她身份有何尊贵,最后都难逃死罪。


“谢瑶谋害亲姐,孤深感意外与痛心,派人把这件事转达给乐阳长公主与她的驸马。”在裴济怀面前,太子与花琉璃都变得正常起来,太子面无表情道,“至于谢瑶,一定要慢慢审问,注意她入口的食物,在事情查得水落石出前,任何人都不得探视。”


花琉璃轻轻扯了一下太子的袖子。


“太子眉梢动了动:“除福寿郡主外,其他任何人没有陛下或孤的手谕,皆不可靠近谢瑶。”


“下官领命。”裴济怀看了眼娇娇怯怯的福寿郡主,拱手道,“幸好有福寿郡主相助,在您来之前,罪犯一直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恶行,让下官等人十分为难。”


“我也没有想到,竟会有这种意外地收获。”花琉璃羞涩一笑,看起来害羞极了,“来之前,我还不相信这件事是谢瑶姐姐做的,没想到……”


她神情黯淡:“没想到她会这么恨我,这么恨太子殿下。”


裴济怀发现,他似乎从来没看懂过女人。刚才福寿郡主几乎每一句话都精准地踩在了谢瑶的爆发点,简直比军营里百步穿杨的弓箭手还厉害。


女人啊,有时候真能杀人于无形,偏偏还没人知道,她究竟是无意还是有心。


想到这,他抬头看了眼这位传说中胆小体弱的郡主,心里有些好奇。


她究竟有没有想过,跟太子走得这么近,会让人更加忌惮太子与花家呢?


这个郡主实在太奇怪了,看起来像是个除了美貌,并没有太多特点的女人,可是近来很多阴谋,都是因为她无意间出现被破坏。


世间,真有这么多巧合?


注意到裴济怀的眼神,花琉璃拿起团扇遮住半边脸,往太子身后躲了躲,看起来有些胆怯的模样。


任谁想到,不久之前这位郡主还口齿伶俐地把另一个女人气得发疯呢?


出了女囚牢,花琉璃抬头看了眼天色:“天快黑了,殿下跟我去家里蹭饭吧。”


“好。”太子不觉得去大臣家里蹭饭有多丢人,他还想趁机多讨好讨好未来的泰山大人岳母大人。


鸢尾默默叹息,太子得亏身份尊贵,不能做上门女婿,不然早就被郡主拐进花家大门了。


两人还没出门,就见两个躬身缩腰的人匆匆往男囚牢的方向走,花琉璃在青寒州待了十五年,一看到这种人就下意识觉得不对劲,开口道:“站住!”


两个带着布巾帽的男人浑身一僵,不敢再往前迈一步,也不敢扭头看花琉璃他们。


跟在两人身后出来的裴济怀,一眼就看出这两个人是花钱进来探监的,于是站在旁边没有开口。


“你们是何人?”鸢尾与玉蓉当即拔出了佩剑。


可怜两个金珀使臣好不容易鼓足勇气走进大理寺,就被晋国贵人叫住,还让下人拔出了兵刃,吓得老老实实行礼:“各位尊贵的晋国贵人好,我们是金珀使臣,想来牢中探望我国二皇子殿下。”


“金珀人……”花琉璃眼里露出几分厌恶,无论这两个金珀使臣缩着脖子的样子看起来有多可怜,她都无法忘记,这些金珀人带兵屠杀晋国无辜百姓的冷血无情。


他们现在看起来可怜,不过是因为晋国赢了,他们再不敢进犯晋国而已。若晋国输了,他们肯定又是另一张丑恶嘴脸。


“大理寺从不关押无辜之人。”花琉璃神情淡淡,“两位大人有探视罪犯的权利,请便。”


金珀国两位使臣听到这句话,脸色都变了变,这是晋国不打算释放二皇子的意思?


他们不知道这个华衣女子身份,但是见这些穿着大理寺官袍的人,在她面前一副恭敬的样子,忍不住在心中暗暗猜测,难道是哪位公主?


可昌隆帝膝下只有两个女儿,似乎没有年龄这么小的公主?


两人小心翼翼给花琉璃行了一个礼,也不敢反驳,垂头丧气进了男囚。


花琉璃盯着他们两人的背影,伸手拽住太子道:“走,我们跟过去看看。”


两位使臣走进天牢,第一个感想是,大理寺怎么把天牢修得跟迷宫似的,若是有人来劫囚,说不定会在里面迷路。


带路的狱卒似乎并没有受刚才的影响,神情如常地把他们七弯八拐带到里面,指着一个牢房道:“二位,罪犯阿瓦关押在此。”


牢房里的人似乎睡着了,躺在床上没有动弹。


两位使臣激动地扑到围栏上,拼命想把二殿下看得清楚些,不知道受了这么多苦,殿下瘦了没有?


可是当他们发现躺在床上的,只有一个白胖的男人。


他们家殿下分明是个挺拔的男人,皮肤是让无数女人倾心的小麦色,这个肚子鼓如七八月孕妇,满脸肥肉,胖得连脖子都看不见的人是谁?


他们心里有些不高兴,就算他们是战败国,晋国看不起他们,也不能指着一个死胖子说是他们家殿下,耍谁呢?


难道他们连自家殿下长什么样都不知道?


“这位大人,金珀此次进京,是带着诚意来的,你们随随便便就指着一个胖子说是我国二皇子,未免有些欺人太甚。”金珀使臣勉强挤出一个笑意,“还请这位大人不要开玩笑,带我们去见真正的二皇子。”


“谁跟你们开玩笑?”狱卒翻个白眼,伸手拿出腰间的木棍在牢门上使劲敲了敲,“犯人阿瓦,有人来探望你了!”


阿瓦从睡梦中醒来,看到站在牢房外的两个金珀使臣,激动得翻身从床上起来,可惜因为身体太胖,整个人差点从床上摔下去。


“两位御史,你们终于进京了!”在牢里被关了几个月,终于看到了熟人,曾经上过战场杀敌的阿瓦,差点哭了出来:“父皇可有下令,让你们带我回去?”


“你……你真的是二皇子殿下?”使臣甲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胖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的男人,听声音确实像二殿下,可……可……


他究竟在晋国遇到了什么,在短短几个月之间,胖成了这样?


“自然是我。”阿瓦对待自己国家的使臣没有太多耐性,“你们快说说,父皇打算怎么救我?”


“陛下说了,让我们尽全力说服晋国皇帝放你归国。”想起刚才在外面遇到的那个贵女,她对他们的态度可冷淡得很。


两个使臣都有些担心,万一晋国皇帝不愿意放走二殿下怎么办?


看着双眼充满希望的二殿下,他们不敢把这个猜测说出口。


“殿下,晋国的人有没有折磨你?”使臣乙眼眶红道,“这才几个月不见,你都胖成这样了。”


阿瓦:“……”


一言难尽,他过着猪一般的生活,说是折磨又不是折磨,说是享受又让人无可奈何。


“你们尽快把我从这个天牢里弄出去。”阿瓦没有正面回答使臣的问题,“我真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。”


“二殿下,您在忍忍,我们一定想尽办法把你救出去。”使臣甲怕阿瓦想起关押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伤心事,赶紧道,“得知您被花家军带走以后,陛下担心了很长一段时间。为了能够救出您,我们送过花家金银珠宝,也求人说过情,甚至还派人埋伏在半路,想要把您救出来,可都没有成功。”


“去年得知花家的一对儿女提前回京,我们原本打算抓住这对儿女为人质,好把您换出来。哪知道他们兄妹二人更换了进京路线,让我们白等了一路。”


“没等到……挺好的。”阿瓦眼中满是沧桑,“花家的儿女,没一个是好东西。”


“殿下,当初您有意接近花家小姐,本来一切都顺利,最后怎么会……”他们原本的计划是利用花琉璃套出军情,没想到有用的东西没套上,反而让对方把他们的殿下给活捉了。


到现在金珀国都还没弄清楚,骁勇善战的二殿下怎么会输得那么惨,还被人在主将军帐中活捉。


阿瓦表情变得有些难看,他以为自己使的是美男计,实际上人家用的是将计就计。


被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人活捉,这对他来说,无疑是奇耻大辱。


面对两位好奇的使臣,阿瓦实在开不了口。


“难道是军中有晋国派来的奸细?”若不是有奸细,军中的粮草怎么会被烧,大军怎么会在面对敌军奇袭时,乱得毫无还手之力。


隔壁牢房的云寒,屏住了呼吸,偷偷伸长了耳朵。


“说什么说?!”云寒旁边的犯人,隔着一间牢房,向阿瓦砸了一块干馒头,“老子正在睡觉,别打扰老子休息。”


使臣甲看了眼掉在脚边的馒头,发现上面竟然已经发了霉,他被恶心得够呛。


“看啥呢?”总是喜欢砸馒头的这个犯人插着腰骂道,“这里是我们大晋大理寺天牢,不是你们金珀议事堂,好说话滚回去说。”


装睡的云寒皱了皱眉,没想到正听到关键点,就被这个碍眼的犯人打断,实在太令人可恨了。


金珀使臣:“……”


区区一个天牢里的犯人,把话说得这么义正言辞,实在让人有些不适应。这些晋国人脑子没问题吗。


“这么爱护国家,怎么还犯事坐牢?”使臣乙忍不住反驳了一句。


“犯人怎么了,就算是犯人,我也是晋国的犯人。”犯人呸了一句,“金珀人不配跟老子说话。”


“对,金珀虫不配跟老子说话!”


不知是谁应和了一句,很快乱七八糟的东西,从四面八方扔了过来,砸得两位使臣满身污渍,狼狈不堪。


“喂,你是不是咱们晋国人,这种时候还坐着看热闹?”一个犯人见青衫谋士坐着不动,嫌弃地看了他一眼,“真是不懂事。”


青衫谋士凉飕飕地看了他一眼,不说话。


被他盯着的犯人也不怕,抠下脚底的泥巴,继续朝金珀使臣砸去。还有人因为看不惯青衫谋士,趁机砸了他几下。


云寒看了眼青衫谋士脑门上挂着的臭泥,为了下次搬石头的时候不挨其他人的揍,翻身爬起来,捡起地上的泥巴意思意思地扔了一下:“打死金珀虫!”


哪知他扔得格外准,竟一下就打中了使臣的脑门。


使臣:“……”


云寒:“……”


他真的没想打中人,一切都是命运,一切都是注定,不能怪他。


青衫谋士默默拿下脑门上的泥巴,看向云寒的眼神里,充满了莫名的情绪。


“好!”见云寒打中了使臣的脑门,其他犯人都拍手叫好。


见这些犯人闹得差不多了,刚才一直假装失明的狱卒才慢悠悠开口:“好了,这是金珀国派来的使臣,你们不要无礼。”


他们心里却想,那么多无辜无助的百姓啊,就死在了这些畜生手里。


砸,狠狠的砸!